四季轮回雪花绵,北风拂面透身寒。冬至,意味着深冬已至。在我的家乡,冬至这天,秉承着“冬至不端饺子碗,冻掉耳朵没人管”的观念,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围坐桌前,一起包饺子、吃饺子,迎接将要到来的数九寒天。
记忆里,九几年的皖北农村物资相对匮乏,吃顿肉馅饺子是件欢喜事,也是件难事。寒风刺骨,爷爷包裹严实,早早起来,蹬着“二八大杠”去几公里外的镇上买肉。这边,妇女们将买回的肉剁成肉泥,和洗净、沥干、切碎的大白菜混合,再配上大葱、生姜、盐、胡椒粉、辣椒面、十三香等调料,搅拌均匀,馅料就准备好了。那边,男人们拿出比家里洗脸盆还大的盆和面,一遍又一遍地揉、一拳又一拳地揣,直到面团饱满有弹性方才满意。
准备就绪,一家人便在桌上清理出位置,撒点干面粉,开始包饺子。根据年龄和能力,各有分工:奶奶搓面、切面头,婶婶来擀皮,妈妈和姐姐包饺子,叔叔劈柴火,我负责将包好的饺子整理到盘里,而动手能力不强的爸爸则负责添柴烧水。我最喜欢妈妈包的饺子,只见她先把饺皮平平放在手上,用筷子夹一点儿肉馅,放在饺皮中间,然后将饺皮一层层地叠加,像是折扇子一样,转眼一个精致的饺子就呈现在面前。姐姐虽然年纪不大,却是包饺子的“老师傅”了,放好馅后,她把饺皮两端向外一揪,再往上一合,用虎口用力一捏,一个小巧玲珑的饺子便成型了。我将包好的饺子整齐排列成队,壮观极了。
等到饺子包到一定数量时,大家便吆喝着下饺子。一只只白白胖胖的“小鸭子”在沸水中上下翻滚,煞是可爱。水开抄过三遍之后,饺子便熟喽。揭开大锅盖,香气扑鼻,馋得人直咽口水。盛出两大盘,一盘送给没空包饺子的左邻右舍,一盘自家老老小小一起分享。大家吹着热气,争先品尝,轻咬一口,汁水四溅,再蘸上奶奶秘制的鸡蛋蒜酱,喝一口鲜香的饺子汤,香味盈绕心间,挥之不去。窗外寒风凛冽,屋内饺子飘香。大家吃着、说着、笑着,继续包着,好不热闹。
现在的我们,常年在外忙于工作和家务,鲜少在冬至聚齐,回老家围在桌边包饺子。包饺子,蕴含了中国人对家庭、对年节、对团圆的最美好的希望。身在异乡,我想饺子、写饺子,心里涌起满满的爱和温情。儿时家人在冬至包的大白菜肉馅水饺,更是对亲人、对家乡抹不去的思念和眷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