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年前去新疆旅游,第一次见识了边疆的辽阔与广袤,感悟了戍边人对祖国土地的挚爱深情。我抵达了国土最边远的西北,地图“雄鸡”的尾巴,蜿蜒界河的对面就是哈萨克斯坦。
刚踏进这里,就听到了对于土地的传奇。1988年,界河阿拉克别克河爆发特大洪水,一旦河水向境内改道,我国将失去成片领土。危急关头,建设兵团的干部战士拼搏十六个昼夜,河流归顺故道。流连在这片来之不易的国土上,我感到分外自豪和骄傲。
我们的地导是兵团人的后生。她身材娇小,着墨绿色迷彩服,皮带紧束,腰杆直挺。“我叫彭坚,90后,喊我‘坚强,坚韧,坚毅’都行。千万不要叫我‘某导’,边疆风沙大,容易倒。”她幽默风趣,引起一片会心的笑声。
在自我介绍中,我们得知西北边陲的冬天,漫长寒冷、狂风暴雪。夏天酷热,蚊虫“狂轰乱炸”,出门不戴防蚊面具便将遭受“围攻”。在艰苦的环境里,彭坚刻苦学习,考取了新疆大学。毕业时沿海城市的招聘单位递来橄榄枝,而她,选择逆行,毅然回到了父辈开垦的热土。
说到这里,游客里有位大妈心疼:“孩子你傻呀!”彭坚“深情”作答,“我回来,一为亲情,父母年纪大了,需要照顾;二为爱情,我的另一半,也是兵团人;三为感情,我生于斯长于斯,深爱这片土地……”小彭顺手指了指窗外,不远处,青草掩盖的座座坟茔。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至今,有数百位军垦战士静静躺在这里。“爷爷奶奶也长眠于此,我的根,在这里!”她声音哽咽,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。我被这真诚的初心感动了,也读懂了她名字的内涵,由衷钦佩姑娘的坚毅顽强,情不自禁带头鼓掌,顿时车厢里掌声如潮。
母亲退休前,将自己承包过的田地转交给小彭。踏过最后的田垄,回首,小彭发现,地里屹立着一座小山,登上石头山,放眼望去,这里的每一寸土地,都经过母亲数十年辛勤耕耘。小彭震撼了,感受了土地的金贵和温度,肩上承担了接续耕耘这片土地的责任。母亲嘤嘤哭了起来,久久不愿离去。依依不舍,热土深情。她上前抱着母亲,擦干她眼角的泪水,“妈妈,有我在,您放心。”
旅程即将结束,小彭把车子带到路口,疲劳的游客们昏昏欲睡,她悄无声息下车。我向她挥手致意,她脑袋一偏,露出柔媚的笑脸,又把手放到唇边,送来飞吻,调皮又温馨。
目送着,她一身翠绿戎装,腰间紧紧扎着皮带,干练精神。她行进在祖国西北边陲朴素的金色“地”毯上。挺拔的白杨分立道路两侧,摇动着缤纷欢快的枝叶。我仿佛看到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。哦,是的,几小时前,小彭甜蜜地透露:年底,她将和另一个兵团后生、年轻归来的大学生喜结连理。他们,将携手守护并耕耘这片祖国母亲的热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