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是位行者,10年前走出我的世界,去了欧洲,找寻属于她的梦。从此我的心就伴着她一起漂了洋、过了海。
远赴海外求学的前一天,我们一家三口举杯同饮。明月、美酒、大闸蟹,庭院里的桂花香淡而不绝,离别的思绪慢慢充盈,怎么也挥不去,那一晚的画面就这样永远地定格在记忆最深处。
毕业后,有了爱的归宿,找了个“洋女婿”,你决定定居他乡。我知道,你就是那只飞翔的雁,漂泊是你的路、天涯是你的家。回国办手续时,我们一起登高望远,因为我们知道,从今以后,就是登得再高,我们也无法亲眼见证你的成长,我们之间架起的是一座思念的桥。但是,作为父母,惟愿你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。
这些年,你独自求学不易,开心难过都往肚子里咽;这些年,你在外面奔波辛苦,苦来了、难来了,都要提枪上马,与之拼搏。你说:“妈妈,我跳槽了。”我说:“好吧,妈妈支持你”,你若安好,便是睛天;你说:“妈妈,我升职了。”我说:“真棒,妈妈很开心”,你若茁壮成长,我便心如暖阳。
想起那一年,我们一起漫步布拉格查理大桥,游历欧洲最美小镇,徜徉巴黎卢浮宫,流连维也纳金色大厅,鉴赏美泉宫茜茜公主芳容……其实我们并不在意欣赏了哪些美景、品尝了哪些美食,真正感到幸福和开心的是你真切的陪伴,一解相思之苦,谢谢你,我的宝贝。
没有多久,传来了你怀孕的喜讯,我开始畅想着什么时候要飞到你的身旁,如何安排好你的孕期生活,月子里要做哪些你喜欢的饭菜……谁也没有想到,新冠疫情来了,一张飞往布拉格的机票成了无法逾越的沟壑。你孕吐,我担心;医院的病毒蔓延了吗,会不会交叉感染,我紧张;欧洲人坐月子方式适不适合你的体质,我发愁,毕竟你是第一次当妈妈,我也是第一次当外婆。真的好想陪在你身边,可疫情阻断了相见。
终于,你生了一个八斤重的男孩,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。纯洁的小生命啊,粉扑扑的脸颊、高高的额头、藕节般的手臂,怎么都看不够。慢慢地,会翻身了、会坐了、满地爬了、开始咿呀学语了,一颦一笑、一举一动,始终牵动着我的心。可我只能隔着冰冷的屏幕见证他的成长,无法感触他温润如玉的身体,好想亲手抱抱你,亲亲我的小宝贝。
老来食无缺,唯有情难寄。膝下承欢、享受天伦是人世间最简单的幸福、最朴素的期待,在当下却也成了奢望,让我只能在烦恼里仰望幸福。新冠病毒还没有完全消灭,我知道隔离和减少人口流通是目前必须的防疫举措,希望在不远的将来,病毒走开、疫情消失,让仰望的幸福回到每个人的身边。